【堀鹿】未完成（中）
*是之前鹿岛生贺的后续，上篇请走→
*仍然没有摸完所以又临时补了个中篇（
*ooc流水账预警，5k+
*这次是小堀生日快乐
06
“什么礼物？我并没有听说过。”
我的声音了无生气，听上去冷冰冰的，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，但想必并不友好。鹿岛摸了摸被揍过的地方，稍微敛起了笑颜。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，万分懊恼地挠了挠头，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。
“呜哇，前辈，抱歉…我刚刚才发现手机没电了，信息没能发出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但我确实是去给前辈挑礼物了。你看——”
她费劲地弯下腰，把怀里的纸盒双手递上来，褐色包装，上面系着一条细细的蓝色丝带，盒子里面盛了个白花花又圆滚滚的东西，样子像是手制蛋糕。
“是圣克莱尔山的手制甜点！前辈，祝贺你顺利毕业。”
不由分说地，她把礼物塞进了我的掌心，脸上的笑容略显局促。
“离毕业典礼还有几天吧，想准备礼物不是还有很多机会么。”
“那是因为……这个是季节特供新品啦！”鹿岛尝试继续解释，“在咖啡厅打工的时候被辽介哥推荐的，之前也和小千代她们去尝过了，味道超级好。之前总是忘记，今天是特供期的最后一天，所以才想着一定要带给前辈尝尝。”
“…就算这样，放学之后也可以去吧。”
“前辈可能不知道，这家店生意超级火爆的，稍微去晚了可能就会售罄，所以我才…”
面对着我连珠炮式的发问，鹿岛稍微偏过头，警惕地观察着我的表情，刚才的笑容收敛得更深了，难得能从她脸上看出些许慌乱的前兆。面前的后辈紧张地抿起嘴角，睫毛眨得飞快，拼命掩饰着内心的不安。
难道真的在忏悔吗……这可不太像她的作风。
我妥协般地长长舒出一口气，不再步步紧逼，而是默不作声地扯开了蛋糕盒上的丝带。
“……有叉子吗？”
“啊！袋子里有哦。”
一直紧盯着我的鹿岛瞬时喜笑颜开，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，指了指蛋糕盒外侧拴着的小纸袋。
“对了，这个是贩卖品，前辈完全可以放心吃。”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“嘿嘿，前辈不生气了就好。”
她又把蛋糕往我的方向推了推。
“是这样，下午戏剧部不是有欢送会吗，本来打算把它当作礼物带来，结果因为排队的人太多，最后错过时间了。”她一直晃悠着的双腿停了下来，“前辈，真的很抱歉，我这次真的没有想逃社团活动的。”
“……”
你这一道歉我反而不习惯了——我看着兜兜转转一下午才终于到手的这份礼物，认输地叹了口气。
“知道了…”
“太好啦！前辈真的不生气了！”
鹿岛雀跃着伸了个懒腰，双腿又欢快地晃悠了起来。
“不过我也认真考虑过，前辈最想要的礼物究竟是什么呢，为此还特意问了小千代她们的意见。其实最开始的时候，我本来打算买……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就是之前和前辈一起逛街时，前辈盯着看了好久的那条格子短裙啦！我今天去试穿了一下，对于我来说稍微有一点短，不过前辈的话，个子小小的，穿上应该会刚刚好！”
这样的对话时有发生，自从约一年前的某次排练之后。人都是在成长的，对吧，拼命抑制着想要出拳的冲动的我，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曲。
不过没想到，你这家伙还会主动试裙子啊，稍微有点想看。我的拳头逐渐松弛下来，表情也恢复了平时的状态，鹿岛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，仿佛之前的隔阂从未发生过一般。
07
被鹿岛拉扯着，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朝着体育馆的方向迈进。小千代说这里有开得很漂亮的樱花，我就想和前辈一起来看看，走在前面的她回过头，这样轻快地向我解释。
是错觉吗，但总觉得这样的场景难得一见。从社团活动逃跑的鹿岛并不稀奇，但逃跑过后还认认真真回过头道歉的鹿岛，两年以来，这还是记忆中的第一次。
由于频繁的社团活动，我和部员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短，与鹿岛也并无二致。但大多数场合，我们都在校园里进行着激烈的追击战，像这样平和而安宁的相处，更多时候发生在回家的路上。在我不去野崎家帮工的时候，偶尔就会和那家伙一起坐电车回家，途中逛逛车站旁的旧书店，或是到邮局旁的杂货屋淘些影碟回来。
虽然已经到了春天，气温依旧维持在不冷不热的水平，走在我前面的鹿岛，照常穿着冬季的V领毛衣，搭配小腿袜和长度到膝盖的校服裙。从我的位置，恰好能从最佳角度鉴赏裙摆下延伸出的、修长又匀称的小腿线条——这家伙的腿很好看，醍醐灌顶般地意识到这个事实，也仅仅是最近而已。
“前辈，我们坐在这边好了。”
她站在正中央的那棵树下，笑眯眯地冲我招手。在鹿岛举起镜头对着盛开的樱花啧啧赞叹时，我拿出了纸袋中的叉子，切下一大块蛋糕送进了嘴里。
有点苦，与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味道。在蛋糕最初入口时，舌尖做出了这样的决断，但细细咀嚼后，奶油的甜香才弥漫开来。很好吃，我笑着看向鹿岛的方向，冲她赞赏意味地点了点头。
“对吧？前辈喜欢就好，我也好想吃…”
我拿了个叉子递给她，但她只是鼓着脸故作深沉地摇摇头，同时热切地看向我拿着叉子的右手，似乎在冲我暗示着什么。见我没有任何反应，她才冲着我颇为无赖地张开了嘴巴。
“……嘛，就这一口。”
本打算叫她两次吃完的分量，被后辈一口吞进肚中，眯着眼睛幸福地咀嚼了起来。每每扑食，她的动作都分外娴熟，当然这一次，美中不足的是嘴角粘到了些许奶油。
“喂，这里粘到了。”
几乎是下意识地，我伸出了食指，想要帮她揩掉嘴角的奶油。没有反应过来的鹿岛愣了愣，摸着被我蹭过的嘴角，隔了几秒才笑着向我道了谢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没关系啦，前辈，我可以再吃一口吗？”
“可以倒是可以，不过这次你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。”
“前辈真小气……”
她不情愿地嘟嘟囔囔，伸出舌尖舔掉了嘴角残存的一丁点奶油，从纸袋中取出了一柄叉子，对着蛋糕的中心用力叉了下去。
08
“嘘，前辈，看那边。”
鹿岛叼着叉子，突然神神秘秘地扯住了我的衣袖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，我看到了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，面对面地站在树丛旁边，男生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，正向对面的女生结结巴巴地传达着什么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诶，前辈竟然没看出来吗？”
“所以说，别卖关子了，到底是什么啊。”
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，尤其是在面对这个向来不怀好意的笨蛋后辈时，因此特地加重了说话的语气。鹿岛转过头面向着我，压低声音说道：
“嗯…怎么说呢…前几天，服装组的高原前辈和一年级的小宫同学的事情，前辈应该有所耳闻吧？因为是毕业季，所以这样的事情最近很多啦……”
“高原和小宫？”
“没错。听说高原前辈也是在这里和小宫同学告白的，大概是因为在樱花树下做这种事会比较浪漫吧。看样子，树丛旁那两个孩子也是，男生的手里拿着的好像是情书…？”
“……告白吗……”
“……原来池田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道具组的后辈捉摸不透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的眼前，池田这家伙倒也真挺奇怪的。事实上，我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。更何况对象还是鹿岛，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吧。
“诶？池田同学说了什么？”
“什么也没有。”我连忙终结了这个话题，苦笑着看向正对着蛋糕大快朵颐的后辈。
明明是买给我的礼物，自己却吃得这么开心。
“对了，”鹿岛又把一块蛋糕送进嘴里，鼓着满当当的脸含含糊糊地问道：
“前辈你啊，有没有什么想要表白的对象呢？”
“……哈？”
“如果有的话，请务必要告诉我，女孩子的事情我最了解啦。”她挣扎着咽下嘴里满满的食物，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。
“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。”
习惯性地给了她一拳，但脸上的表情并不带有愠色，大概是觉察到了这一点，她的笑脸并没有因为暴力而收敛，明明是被揍的一方，却表现得像是受到了万般宠爱一般。
“前辈，我想吃冰淇淋。”
鹿岛放下叉子，小猫一样亲昵地往我的方向蹭了蹭。
“不行。才三月份，现在吃这么凉的东西会胃疼的吧。”
“那我现在就去便利店买。前辈在这里等我一下！”
“……你真的有在听人说话吗…”
“我记得，前辈是喜欢巧克力味的甜筒吧……”
鹿岛并没有理睬我的抱怨，只是自顾自地站起身，把肩上的挎包大力甩进我的怀里，丢下一句“前辈帮我拿一下！”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。
由于动作幅度过大，挎包里有几样东西猛地甩了出来，被风带走了几米的距离。她向来如此，社团内外都奉行着不惹人厌烦的个人主义，于我而言，也早已习惯了跟在她的后面收拾残局。
我蹲下身，把散落的物件重新塞回包内。满分的数学纸卷，早上喝剩的盒装鲜奶，化妆时用来固定刘海的黑色发夹，上周末公演的话剧票，还有一张甜品屋的宣传单，诸如此类的零碎物什，被风卷得满地都是。
“圣克…莱尔山？”
我拿着传单，对照着蛋糕盒上的名字念出了声。鹿岛今天送给我的礼物，应该就是这家甜品店的春季特供产品，同时也是店家重点推介的对象，赫然印在了传单的最中间。
“三月十五日至四月一日期间限定…期待您的光临。”
“诶？”
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，微微皱起了眉头。为了确认这样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，我再次拿出手机，确认了今天的日期。
三月二十一日。
今天的确是三月二十一日，我的记忆没有出错。
三月二十一日，本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期，如果不是鹿岛逃了最后一次社团活动的话，如果不是鹿岛在逃了社团活动之后，还对我编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谎言的话。
——所以为什么偏偏要今天去准备礼物？
——因为今天是特供期的最后一天哦。
09
“前辈，你的巧克力甜筒。”
没几分钟，鹿岛就轻快地跑了回来，一手举着一个未开封的冰淇淋。她从我的腿上捞过挎包，热切地把右手握着的甜筒塞进我的手里。
“哇…看起来好好吃，我能尝一口前辈的吗？”
对于鹿岛来说，相比于疑问句，这更像是一个任性的陈述句，无需征求我的同意，她翕动着鼻翼凑近，径直舔掉了快要融化的巧克力尖部。
“好吃！多谢款待！”
而在她擅自动作的期间，我始终一言不发，直到融化的巧克力溢出了蛋筒的边缘，顺着筒壁滑落下来，迟钝至极的她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
“前辈、难道不喜欢这个味道吗……”
“比起这个…”
我停顿了一下，把那个彻底化掉的甜筒放到一边，沉默而锐利地注视着她。
“诶？”
“我更不喜欢你对我说谎。”
“诶？我、我并没有撒谎啊…前辈指的是什么事……？”
鹿岛结结巴巴地回应，或许是被我无神的目光吓到，她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视线，不自然地偏过了脑袋，但我并不想让她如愿以偿，牢牢地跟随着她躲闪的眼神。
“不要躲。”
啊，就是这样，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对我有所隐瞒。积压的火气在酝酿，我的耐心也逐渐失去了控制。于是，我甩出那张传单，重重地拍在了她的大腿上。
“这是什……诶？”
看到传单上的文字之后，原本一脸迷茫的鹿岛脸色骤变。
“前辈……”
“所以说，如果不是我看到的话，你就打算一直用这个谎言来搪塞我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
鹿岛张了张嘴，脸涨得通红，翕动的嘴唇似乎想辩解些什么，但最终也没有拼凑出些许完整的词句。最后，她悄悄瞥了我一眼，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口气，把脑袋埋进了蜷缩的双膝中。
“前辈，对不起。”
丢下一句没有底气的道歉之后，她便主动终结了话端，而我也缄口不言，任由尴尬的沉默在静止的空气中蔓延，仿佛大雨滂沱前乌云压顶的沉闷感。
接近日落时分，周遭的光线已经开始黯淡下来，以至于我已经看不太清鹿岛脸上的神情，更何况她把半张脸都迈进了膝间的阴影之中。沉默，依然是长久的沉默，本能的语言能力似乎也随着难耐的寂静一并消逝，每当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，喉咙便似乎被摁下了静音键，不知所云的念白也被一并吞回肚中。
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奇怪，我想。
比如鹿岛因为逃社团活动的事对我撒了谎，比如鹿岛竟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，比如我和鹿岛竟然会像现在这样，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起，生硬得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。
我开始莫名地焦躁起来，心脏像是在被小动物的利爪挠抓。
“前辈？”鹿岛突然出了声。
“嗯？”
“毕业之后，我还是你最可爱的后辈吗？”
10
“什么？”
“因为，前辈要毕业了吧，毕业之后就会升入大学，拥有全新的生活和社交圈，说不定也会去到离这里很远的地方。到那时，前辈还会像现在这样，把我当作最可爱的后辈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我啊，一直都觉得能来到这所学校和前辈相遇并且加入戏剧部，是非常幸福的事情。虽然前辈总是踹我骂我，但毫无疑问，和前辈一起度过的两年，是我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。一直以来，能看到为了我而奔波忙碌的前辈，我真的很开心。”
鹿岛特意不去看我，把目光投向了愈加黯淡的天色。
“但是，前辈还是要毕业了。”
她自顾自地说着，失落地垂下眼睫，抱着膝盖的双臂又缩得更紧了一些。
“也就是说，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。和前辈一起走过的放学路，和前辈一起演过的话剧，和前辈一起吃过的甜筒，再过几天之后，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“喂，鹿岛，你……”
“然后那天前辈说，今天就是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了。我想，最后一次的话，或许真的不能再缺席了。”
鹿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，继续说了下去，声音中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但是，到了昨天，勉强想象了一下欢送会上的场景，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笑得出来，说不定还会哭得不成样子，所以最后……还是决定逃掉了。”
“……”
我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。
“真的很对不起，但因为最喜欢的前辈即将毕业就哭得如此失态，不是很丢脸吗。所以，即使是最后一天，我也想要以笑容送别前辈，就像前辈在校门口第一次拦住我那天一样……”
说到最后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也越来越虚无缥缈。刚才还拼命压制住的声线中的颤抖，此刻已然暴露无遗。然而，不仅仅是声线，坐在我身旁的后辈，已经彻底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球，从头到脚都在无助地战栗着。
“喂……”
“所以……前辈……”
叙说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她艰难地抬起头，在我的视线尽头，有温热的湿润在眼底涌动着，倒映出我不知所措的表情。
“请不要毕业。”
语毕，面前的后辈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，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。接着，大颗大颗的眼泪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，像是被过分粉饰的脆弱与柔软，找到个狭隘的缝隙钻了出来，啪嗒一下，就碎了满地。
我强行维持着的理性认知，在那一刻，荒谬而唐突地坍塌了。
-tbc
就是说自己也没想到还没摸完（（
但终于摸到了个人很喜欢的哭哭JK（逃）偶尔会想写一些原作之外的、心思稍微细腻一点的小鹿岛，所以有ooc见谅。
总而言之祝小堀生日快乐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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